规则之树

苏打沫沫:收藏时光以及温柔

我第一次见到L时,我十八岁。花一样的年纪,正值盛时的青春。
刚毕业的我想把这一头秀发剪掉,开始新的生活。我来到街角的理发店,那是我第一次见到L,我至今仍不能忘记他说的第一句话。
他说,妹妹,是来剪头发吗,今天剪头剪一送一哦,快叫你的小伙伴一起来吧。
听完我瞪大眼睛,剪头发居然还能剪一送一?我疑惑的问。
他点头。是啊。今天可是机不可失哦。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。
无法,我笑了笑,对他说,就我一个人,你不还能轻松点嘛。今天没朋友。
他不再说话,只是示意我过去。我听话的走去,他自然的牵起我的手,将我带到椅子上,细心的帮我吹未干的头发。
这时的我才得空从镜子中打量他。L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,紧身牛仔裤,穿着其实与十七八岁的男生一样,没有什么不同。但他嘴角的两个酒窝让我的目光从他脸上久久不能移去。
L的手法很流利,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头发就变成的轻巧的短发,我满意的点了点头,回手从包里拿出了钱。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,L居然拒绝收钱。
妹妹。这个店不是我的,是我朋友的,我也不知道他这里的规矩是什么,所以就不收钱了。刚才也是跟你开个玩笑。L轻声的说,嘴角还噙着笑。
我恍然大悟,原来是这样,怪不得他剪头发还可以“剪一送一”。不过,我更为惊讶的是,他一个圈外人,居然能把头发剪的落落大方。真是不可思议。
之后的那个暑假,我时常去那家理发店,可却再没有见到L。每一次我都想开口问那个店长,可却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。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,却被这样的感觉牵引来到那所有他的大学。
夏天匆匆离去,开学伴着瑟瑟秋风还是来了。我本以为这一生与L只有一面之缘,却没想到命运又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。
妹妹,好巧啊,你怎么在这。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。
原来是L。
我微笑。怎么是你,我是新生啊。你呢?
他带我来到了离校很近的奶茶店,我们聊了很久。原来他是大二的学生,学习优异。他也向我解释了那天的事。最后他跟我说,有事可以去系里找他。我点头,目送他离开。
其实一个新生能有什么事呢。但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找他。L很温柔,每一次都温柔细心的帮助我,尽管我的理由,是那么荒唐。
这样的时光持续了很久,或许真的是太久了,让我沉沦在这温柔的陷阱里。
我曾几度认为L的温柔是专属我的,可这终究只是一场梦,大二那年,那个女孩的出现让我的梦彻底醒了。
那是一个阳光姣好的午后,L说有事告诉我,约我到学校的那颗丁香树下。
我等了很久,L才款款而来。但我的目光却完全锁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孩身上。
L一如往常一样嘴角带着笑容,他轻声的说。妹妹,这是我女朋友,婉婉。你嫂子长得漂亮吧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女孩,我很惊讶。因为那女孩像极了我。无论是眉宇间的疏离还是嘴边的弧度。
那个女孩出现后,L就很少联系我,只是时常的问候,就像普通的朋友。
而我并没有说什么,就想这样在他身边安静的呆着。也正因为这样,我用三年时光见证了他们的悲欢离合。
L分手那天,他哭着来到我家,在我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。
他说他爱了她十年,而她却深爱着别人,因为别人抛弃了她才想到自己,现在那个人又回来了,所以她就理所应当的离开了他。
看着L哭的那么伤心,我的心也痛了起来。我轻声的说。L,我们在一起吧。
他怔了怔,良久,他点头。说,好。
那天之后我们就成了情侣,他会温柔的替我擦嘴角,帮我系鞋带。也会在情人节拥抱kiss,在表面看来,的确与普通情侣没有什么不同。可只有我知道,我们只是在这个大千世界里相依为命的可怜人。
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,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一个想法在L的世界里都显得那么可笑。
那天,L加班到很晚,我在家里精心煲好了鸡汤准备送去,可当我到达他们公司时,我愣住了。
L靠在窗台边,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。
没错,还是她。婉婉。这一切多么可笑,我这么努力的去爱他,可终究抵不过她婉婉的回头。
我把手中的便当盒一把摔在地上,跑了出去。
萌萌。L轻声唤我。
我停了脚步,转身看他。
我们分手吧。我还是舍不得她。L不再说话,眼里带着几滴泪水。
我笑了笑。好,你说怎样就怎样。说完,我跑了出去。我当时多么希望L可以追出来,对我说,我对不起你,其实我只是同情她。
可惜L并没有追出来。
从那以后,L再也没有联系过我,我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。
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几个月前,我回家乡。
萌萌? L一如那年,从背后拍了拍我。
我回头,L穿着一身西服,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。
好巧啊。我莞尔一笑。
嗯,真是有年头没见了。他看着我,眼里也透着笑。
我还有事先走了,有空联系。我看着远方的我的男友,不再说话。
萌萌。他呆滞的看着我,嘴角轻轻动了几下。仿佛有什么话要说。
良久,他笑了笑,说了声再见。
我点头,转身离去。奔向我的男友。
其实,我还是有报复心理的,我还爱他。我就是那么不争气。可我却不想破坏他的那份静谧的幸福。我只想让他知道。我没了他,也一样会有人疼,有人爱。
从那以后,我们再没有联系。我想就这样吧,至少到老那天我还可以回忆,回忆起那段时光和你的专属温柔。只愿那时时光仍待我如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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